泉州白癜风医院 http://www.yidingxuansz.com/m/ 《寻春》文/北渔子
九天玄女椿×小狼崽颜暮 “这个冬天又要搓搓手一个人度过了……”我说着,冲手里哈了口热乎气。
今年的冬天格外冷,明明才十一月份,却冷的好似往年的三九天。
我苦涩的笑了笑,自从父母把我扫地出门以后,我来这个城市有将近四年了。说来也是可笑,这么久了没有一个好闺蜜,就连男朋友也上个月分手了。看着双十一大街上的小情侣互相喂着糖葫芦,说心里不难受都是假的。
这件小屋子,是自己在黑︱中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,位居市中心但却出奇的便宜。我知道有问题却还是住下了,因为城郊离我工作的地方实在太远,我只得硬着头皮交了一年的房租。
收拾好了床铺,我起身去厨房拿东西,走到门口了却听到厨房有一些细小的声音。
“谁?”我走过去猛地打开门,地上坐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男孩……啊不,男鬼。
“你能看到我?”男孩诧异的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我。
我能看到鬼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好像是天生的?又好像是后天形成的,反正从小到大没人相信我的话……管他呢。我摇了摇头,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男鬼。
“姐姐,你收留我吧,我保证不给你添乱。”男鬼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,哀求的语气说着:“这个冬天太冷了,我实在是没办法回去,刚才闻到你屋子里有草莓的味道,我好馋,这才跑进来……”
“你们鬼也怕冷?”我抽出自己胳膊,反问道。
“怕啊,我是冬天死的,死的时候穿的可少了,这是鬼差大人看我可怜才借给我的。”
——说罢,甩了甩宽大的袖子。
怪不得这衣服看起来极不合身。我看着他,问道:“你生前叫什么?”
“我叫颜暮春。”男鬼抬头看看我。
“你说你要留下来,你会干什么。”我扶额,想找个办法把他赶出去:“我可不收闲鬼。”
“我会暖床!”
就这样,颜暮春和我同居了,这个冬天,好像有人陪我过了。
和颜暮春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多星期,这磨人的小鬼每天早起准时叫我起床给他做饭,我气都要气死了。
“姐姐我饿了。”果不其然,每天一大早,我还没睡醒,就被人……被鬼从美梦中叫醒。我侧头一看,一双温柔含笑的棕色眼睛看着我,嘴角微微上扬。
“我还没睡醒,你先饿会儿。”我摆了摆手,翻身继续睡。
“诶呀姐姐,我都饿了好久了,你快起来给我做饭吧。”颜暮春又使劲摇了摇我的胳膊,委屈巴巴地说着。
我猛地坐起身体,无奈地说:“你是个鬼,你咋吃东西。”
“你做我就有办法吃!”
无奈,我顶着惺忪睡眼,趿拉着拖鞋,下床去给颜暮春煮面了。
“姐姐我不想吃这种面条,我想吃阳春面。”颜暮春戳着碗里的面条,迟迟不动筷子。
“你这小孩儿真难养。”我没听过什么是阳春面,我只会下普通面条:“你不吃就算了。”
“姐姐我教你做阳春面吧。”颜暮春不再嚯嚯这碗面条,转头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。
“不学。”我扒拉开颜暮春,自己嘬起这碗面条。
家里的暖气坏掉了,我还没有找人修,大冷天的一碗面条下肚竟出奇的暖和。
“你学嘛你学嘛,又不难。”颜暮春委委屈屈地蹲在我脚边,小声嘀咕着,“你以前都会做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颜暮春转过头,“你不学就算了。”
厨房里只剩下我嘬面条的声音。
颜暮春:“嘤咛。”
“好好好,我学我学,带我去买食材吧。”我举手示意他投降,他这次开开心心地站起来领着我出门。
我看着他有些微皱的袖口,干笑了两声,这小孩儿刚才眼睛都泛着泪花了,自己再拒绝可不就是欺负小孩儿。
“一把细面,半碗高汤,一杯水,五克油,一勺酱油,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……”食材都买回家了,颜暮春却死活不告诉我具体怎么做。
他说,我肯定会做,所以叫我自己看着做。我哪里会做什么阳春面,上百度查了许久却没发现什么教程,只能自己按着这些食材一点一点摸索。
我现在只想把手里这俩小白菜扔他脸上。
面很快就做好了,烫小白菜的时候却险些把手烫伤。我用凉水草草冲了一下就把面放在颜暮春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我重重撂下筷子,没好气地说。
“不是这个味道。”颜暮春低下头,闷闷地说。
“吃你都没吃呢就不是这个味道?”我有些生气,感情这小子耍我玩呢?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做好了,吃都不吃一口就跟我说味道不对?
妈的,爷不伺候了。
颜暮春低着头半天没说话,也不动筷子。我就在旁边站着看着他,也不说话。
“操,造孽。”
终于还是我忍不住了,仰天长啸一生后就穿着棉服跑了出去,一直走了两站路才反应过来,那明明是我家。
淦,又被这小子给迷惑了。
长得不大心眼倒不少。我在原路返回的时候在心里忍不住吐槽,想着回家以后一定要给他Lookatthecolor。结果被一个秃头大叔拦下了。
“我没钱没色,你能不能找别人?”我还以为他是推销的,正好心里不爽,嘴上也就没遮掩的带着火药味儿。
“女施主,您误会了。”那秃子站我面前双手合十行了个礼,锃亮的脑门晃得我睁不开眼睛,一句虔诚的“阿弥陀佛”让我整个人愣在原地。
这是碰上剧组了还是真人秀?
说不准是哪个寺庙出来骗人来的呢。我急着回家跟颜暮春吵架,便没理他,从他身边绕过去往家走。
“这位女施主,贫僧若没猜错的话,您家里是不是有一魄体扰您良久?”那和尚低着头不直视我,却说出了让我震惊的话。
我没接话,等他继续往下说。
“那魄体十六七大,是一男魂。早在上古时期阳寿已尽,却流转人间迟迟不肯轮回。”和尚又装模作样地“阿弥陀佛”了一句,“施主是为女性,本就属阴,若长期与魄体同行,只怕会体弱多病,若施主需要的话,贫僧可助施主驱赶。”
我皱着眉看着手上的名片,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和尚已经不见了,随手把名片塞进包里后就回家了。
回到家的时候,家里四处弥漫着鸡汤的味道,打厨房一看,颜暮春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煮着汤。
颜暮春这小子长得还行。我作为一个资深吃货,早就把什么吵架、和尚忘到脑后,迅速坐在桌子边上等着吃。
颜暮春见我回来了,眼里含笑。待鸡汤煮好以后端到我面前,陶瓷碗里盛着淡黄色的浓稠汤汁,葱段飘在表面泛着点点油光,鸡肉鲜嫩肥而不腻。
我双眼发亮,喝了一大口。
体内的寒气被立刻驱逐了,取而代之的一股股暖流从手传到心底。
“姐姐消气了吗。”颜暮春紧张地抓了抓衣角。
我吸了吸鼻子,所谓吃人嘴软,拿人手短——“消气?我什么时候生气了?啊哈哈我刚才就是出去走走而已。”
颜暮春这才重展笑颜,“我再去给姐姐盛一碗吧。”
一顿饭过后,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。
“颜暮春,你上次说你是咋死的来着?”我之前问过他一次,好像跟那和尚说的不一样啊。
颜暮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,随即垂下眸子:“三年前被车撞死的。”
“啊……可是。”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,硬生生被门铃噎了回去。
这人来的,可真会挑时候。我忍着不痛快去给人开门,却没想到是我那个前男友。
那男的满身酒气,一进来就把我抱住,“宝贝我错了……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乱搞了,我错了我想你了……你原谅我吧……”
我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。
“先生,我们分手了。”等他闭嘴不再说话之后,我把人从身上揭下来,“之前是你对不起我,我原谅过你好几次你仍然没改,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,你乱不乱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,请你自重。”
那男的见来软的说不过我,便举起拳头威胁我道:“你不就是个婊︱子,装什么啊,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︱骚又浪的,分手了开始装高冷了?”
我不禁冷笑,这就是爱?
“你要是还骚扰我的话,信不信我报︱警。”我举起手机。他恼羞成怒冲上来把我手机摔在地上,甩了我一个耳光。
这一耳光不轻,甩的我眼冒金星的。
余光中瞥到颜暮春全身上下全被戾气包裹住,我不由得有些激动,连忙站稳身体挡住颜暮春的视线。
不行。
颜暮春走了就真的没人陪我过冬了。
“我不管以前什么样,反正现在我俩分手了,你要是再骚扰我,我就跟你去警︱局走一趟。”我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,“我安了隐形摄像头,你要是再不走,他就会触发自动报︱警。”
那男的骂了句脏就走了,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,我终于支撑不住软了下来。
“你护着他?”颜暮春沉着声,握拳的手指关节泛着白,身后的戾气不退反增。
“哪有。”我轻声说道,“你杀了人会魂飞魄散吧,我哪舍得你离开我,鸡汤我还没喝够呢。”
颜暮春闻言,抿着的嘴唇不再用力。
“我想保护你。”颜暮春低下头。
“你保护不了。”我摇摇头,“你一个魄体,怎么能保护我呢。”
“我杀︱了那个人,霸占他的身体。”颜暮春说完,眼里又显露出凶狠的目光。
“你这样像条疯狗。”我拉过颜暮春的手,“你要知道,我只能靠我自己,我得自己强大起来。”
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,颜暮春偏长的发丝被吹在脸上,神色有些悲怆。
“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?”我问他。
我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。
“椿。”颜暮春垂着眸,声音有些颤抖。
我不叫椿。
“颜暮春,你到底是怎么死的。”
颜暮春咬着下唇,不说话。
败露了。
颜暮春久久没有声音,就在我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的时候,他说话了。
“那秃子说得对,我确实是上古时期死的。”颜暮春说,“当年我只是一个小狼崽,幸得九天玄女的青睐才活了下来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我瞪大了眼睛。
“不稀奇。”颜暮春摇摇头,揉了揉我的头:“当年那和尚就看不惯我,觉得动物化人属为祸乱之事。亏得九天玄女对我宠爱有加,这才可以在昆仑大地没有顾虑的生存。”
窗外的月色皎洁,映照在大理石的窗台板上。我没出声,静静听着颜暮春继续说。
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颜暮春喝了一口水。
“我只记得那个时候,还没有冥界,天柱连接着天和大地,天空不像现在的天空,那时候的天,悬在云端里。在后世的记载中,它还有一个名字,叫做昆仑。”
“苍茫四处全都是山脉海川,一望无际,人和鬼共生在同一片大地上,杂乱无章。这时天地日月汇成精气,我们那些动物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,有些天资聪颖的便也能化出个人形。”
“而我,就是其中一个。”
我有些茫然,颜暮春看出我的疑惑,轻声笑了笑,“这些还是你以后自己想起来比较好。”
“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。”我看着颜暮春,幸亏了我意志坚定,一直没忘了根本目的。
“我啊。”颜暮春说到这,苦笑了一声,“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,害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为我承担责任。后来被神界判决以死谢罪,终身不得进六道轮回,只可在这昆仑大地日日逃避苟且偷生。”
我哑然。
“好久了,你想不起来也正常。”颜暮春拍了拍我的后背,“给你造成困扰了,那秃子说得对,过去这么久了,我没有道理再缠着你。”
我眨了眨眼。
“我不能和你待太久。”颜暮春顿了一下,说,“鬼差叫我归队,这么久了,兴许我可以入轮回了。”
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别处,此刻却看向我。神情在室内忽明忽暗光线的映照下有些模糊不清,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。
“反正,你什么都记不得了,我也没有执念了。”
我想说,我不知道什么是九天玄女,什么是昆仑大地,但和他在一起的这将近一个月真的很快乐。
我想说,我不知道的话你可以一点一点告诉我,我愿意听。
我想说,我不怕生病。
可是我都没有说。
颜暮春在和自己告别。我低下头,不免有些嘲笑自己——还以为,他会留下一直陪我到开春呢。
我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。
两人又一阵子没说话,房间里里安静得让人心烦意乱。
“我得走了。”
我看向颜暮春。
颜暮春视线微垂,“姐姐,照顾好自己。”
窗外,颜暮春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透明。我知道,他这是要消失了。我想,不应该是这样,不知道怎样,但是不能这样。
我猛然一股冲动,喊道:“颜暮春!”
颜暮春停住脚步,回头。
我拉开房门,连鞋都来不及换,颇有些狼狈地跑到他面前,气喘吁吁地,但是眼睛亮得好像有光,紧张地、认真地,问:“你……”
我张了张嘴,许久没说话的嗓子有些破音,“你能不能陪我过冬?”
你这么聪明,一定知道对不对?一定知道我多么喜欢你。
颜暮春看着我。
他知道,他一直知道。他以为我不会说出来,最终渐行渐远。所以在这个再次重逢的时候彻底放纵了自己,好像在和过去道别。
是他贪恋不理智。
颜暮春缓缓握紧了拳,然而开口,声音却那么的冷静温柔,“你属于你自己的世界,而我属于另一个世界。”
有幸同行一时,但注定要分道扬镳。
“我不怕。”我摇了摇头,发丝凌乱地粘在脸上,“你怕吗?”手心里的汗彻底暴露了我的不安,我紧张地看着颜暮春,等着一个回答。
“你会生病的。”颜暮春有一丝无奈地看着我。
“我不怕。”我很坚定。
“那我们,重新开始吧。”颜暮春拉起我的手。
炙热温暖的大手包裹住我的寒冷,在这个人人恨不得裹着棉被出门的冬天,我却和颜暮春开始了一场荒唐且大汗淋漓的梦。
时间一晃过去两三个月,我和颜暮春的生活平平淡淡,却也有属于自己的情调。
只不过,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啊。
“还冷吗。”颜暮春用灌好的热水袋塞进我的被子里,“我说过你会生病的。”
“放屁,明明就是这天太冷了,我才感冒好嘛。”我不服气地反驳道,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。
看着颜暮春又垂下眸子,我赶紧安慰道,“没事啦,冬天都很冷的,等春天就好啦。”
颜暮春揉了揉我的头,眼角有些泛泪。
我仰头亲了亲颜暮春,眸子里含着笑意。
我虽不忍直说,可还是察觉得到的,我的身体在一天一天变差,从一开始的没有力气到现在的全身发抖感冒发烧,我没办法否认这不是因为颜暮春。
但我不说,这些都不重要。
我仍是每天被颜暮春的阳春面困扰的头疼,颜暮春哪点都好,偏偏这碗阳春面他非叫我煮出他要的那个味道。
我问他究竟是什么味道,他也不说。
某天突然灵光一闪,兴致勃勃拉着颜暮春说要去买食材,结果双腿猛地发软,我侧身扶住了门框,以便自己不会倒下去,可双眼止不住的发黑。
外面爆竹声叫醒了夜空中的星星。
过年了。
我这一倒便是再也没起来,我没再说那些什么我没事的话,反正我说了颜暮春也不会信。他每天细心照料我,看不出什么情绪,可我还是品出了自责。
大年三十当天,我发起了高烧。
迷迷糊糊当中,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和尚,我抬起手想叫颜暮春,可没有力气,歪过头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。
“贫僧早已叮嘱,不让见自有原因,现玄女身体不佳,怕是难熬此寒冬。”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。
“真的没有办法吗。”是颜暮春。
“办法并非全无,只怕你愿不愿意了。”
“我愿意。”
“现你既不能步入轮回,却因为有着玄女精魄可在世间生存,如今这精魄也该归主了,玄女有了自己的精魄,兴许可以逃过一难。不过此后身体怕是难以康复。”
“好,你来取便是。”
“且慢,救玄女这事虽急,可我也要和你说清楚。这一缕精魄拿完你可就永远孤魂野鬼了,而且玄女的眼睛也会恢复正常,你俩可永生永世没办法再见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怕,只要能救她。”
颜暮春眼看着和尚把自己精魄用两根手指捏了出来,这种生生剥离魄体的疼痛让颜暮春攥紧了拳头。
多年前是她拼死也要保下他,现在轮到他了。
我悠悠转醒,昏迷之际似乎听到了些谈话,可现下什么也想不起来。周围的环境陌生且杂乱无章,绵绵不绝的山脉遮挡住了远处的风景。
“姐姐……”
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叫声,我颤颤巍巍站起身,在不远处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人。
颜暮春。
我走过去,被人单手拎起来,“你怎么在这。”
“玄女姐姐别杀我……我,我只是不小心化成了人形,叨扰了玄女姐姐小酣,不敢多嘴。”颜暮春似乎很怕我,一直不敢抬头,只说着道歉的话。
玄女姐姐……?我皱了皱眉,看起来,是时候了解所有了。
“你以后就跟着我吧。”我指了指颜暮春。
“我?”颜暮春不敢置信。
“这里还有别人吗?”我四处看了看,“我缺个宠物,你陪我吧。”
颜暮春点点头:“谢玄女姐姐垂怜,奴定当做好分内之事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我叫颜暮春领着我四处看了看,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。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人类。
人类是神创造的,世间一切,都是神的子民;相反鬼魂,则是世界的万物气息混合在一起后的混沌形成的魄体,惧光,常在深夜出没且拥有可怕的能力。
这个时期下,人鬼同存,天神大战迫在眉睫,一心想让鬼魂有一席之地的蚩尤率领阴兵千万翻越昆仑山脉,而女娲和神农等天神早已备好完全对策,只等开战。
在这种情况下,竟也能遗漏掉我和颜暮春两个闲人。
“你有没有名字?”我问到。
我其实还挺不相信的颜暮春这个名字的,所以问了问。
“没有。”颜暮春坐在我身边对着一块石头敲敲打打,“玄女姐姐要是愿意的话,不如给我起个名字。”
我心下一惊,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“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,使人听此凋朱颜。你看着天神大战的场面,百姓生不如死,每日都在逃避战火,山之高,水之急,河山之改观,林木之荒寂,连峰绝壁之险,皆有逼人之势。”我似不受控制般,机械地吐出这些字,“瞧见你长的也好生俊俏,不如给你起一颜姓。”
“我倒也盼望着这生灵涂炭的日子早些过去,现下又是冬天,漫长而又艰辛,万物蛰伏大地,但我相信花开之日会有时,待月再升终会春至。”
“暮字取太阳下山之意,也包含着战火结束的心愿。我们都要相信,春天离我们不远。”
“不如你就叫,颜暮。”
我怎也没料到,会是我起的名字。
颜暮春点了点头,似是同意了我的说法。我却觉得有些不对,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是哪里不对。
从那以后,我和颜暮春就生活在山脚下一间小茅屋。养养鸡鸭,种种庄稼,也算过的过去。
这天,女娲突然来访。
“玄女,你在神州大陆待的够久的了,不准备归列吗?”
我摇摇头,“不太适合我吧,我散漫惯了。”
“我听说,你圈养了一狼族化为人形的幼崽儿?”女娲眉头一皱。我抬了抬眼,“是啊。”
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可眼下为了保住颜暮春却也只能装糊涂,“我缺一个陪我聊聊天的宠物,思来想去这货最合适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宠物天庭会没有?”女娲一时着急,握住了我的手腕,“你知不知道,他多危险……”
颜暮春见女娲要对我不利,早早露出獠牙。我不动声色地挡住女娲的视线,“女娲,我自有分寸。他若是有伤人之心,我怎能看不出来?”
“你好自为之。”女娲有些动怒,扔下这样一句话就走了。
待女娲走远,我这才转过身点着颜暮春的小脑袋瓜凶巴巴地说:“你知不知道,刚才你要是把她伤了,我俩都没有好果子吃。”
“家父从小教导我,要护主。”颜暮春温热的舌头舔︱了舔我的掌心。
我哑然失笑,无力反驳。
“玄女姐姐,我饿了。”颜暮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。
“我不会做饭。”
良久,颜暮春摇了摇我的手臂。
“嘤咛。”
无奈,我起身去烧水做饭。
我翻了翻,屋子里能吃的食物不过,看来过几天还要趁没开战之际去囤点粮食……我挂搜了屋子里能吃的东西,没多少,但喂饱颜暮春应该足够了。
“一把细面,半碗高汤,一杯清水,五钱猪油,一勺山腰处老赵家的酱油,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……”我凭着记忆做好了一碗阳春面。
那碗颜暮春念叨了一整个冬天的阳春面。
兵荒马乱的年代,百鬼夜行,人不是人,鬼不是鬼,真就不如一碗阳春面来的实在。现下我倒是也能理解颜暮春为何如此执迷阳春面。
“玄女姐姐,真的很好吃诶。”颜暮春一边大口吞面,一边练练称赞。我不由得心情大好,抬手挑了一筷子,却发现这味道和我当时做的并无两异。
那混球,又唬我玩。我摇了摇头,想着等回去了一定好好罚他。
日子过的飞快,蚩尤已经翻过昆仑大山了,女娲和神农把我叫去,叫我安顿好天下百姓,拼死也要保护好神州大陆。
我点点头,心中不知为何热血澎湃。应下来以后就开始安顿百姓,忙的忘记了颜暮春。
正在这节骨眼上,颜暮春消失了。
我没找到他,却听说本完好无损的天柱突然断裂,原本好好的天空竟莫名撕裂开一个大洞。许多大不敬之地的阴煞魂魄全都趁乱跑了出来,就连归墟的鲛人也趁机出来插了一脚。
神州大陆霎时一片混沌,没有了阳光。
“玄女!这就是你干的好事。”女娲把一块石头牌子甩在我面前,那是给颜暮春起名字那天,他自己捣鼓出来的。从那以后就一直挂在腰上不肯摘。
上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,椿。
“你知不知道这块牌子是哪来的,蚩尤叫人拿着这块牌子给我的第二天,天柱就折了。”女娲似是动怒了,朝我吼道,“这就是你不惜违抗天命也要护下的小狼崽干的好事!眼下这个节骨眼,你告诉我怎么补全天上的大洞!”
一时间,万山皆哭。悲怆的声音回响在山谷之中,震得我耳鸣目眩,却也清楚地明白这次真的要玩完了。
“你知不知道颜暮春去找你的时候被蚩尤抓走严刑拷打,逼问出了天柱的所在?整整四根天柱俱被破损,就算是补全了,那些大不敬之地的混沌你告诉我,该怎么收服?”
我张张嘴,说不出话。
这样一切就都能捋顺了,颜暮春去找我,没想到被蚩尤抓去,严刑拷打逼出了天神的要害,然后叫人把牌子送回来,为的就是顺势一打击女娲和神农的信心。
“让我再见一次颜暮,然后这个窟窿,我来补。”我似是下定了决心,可我知道,这些事情我也说不准。
再次见到颜暮春的时候,他已经伤痕累累几近透明。
他被蚩尤挑筋抽血,为的就是神柱的下落所在。然而他挺了过去,却因为我说了出来。
“蚩尤说……如果我不说出来的话……就会去伤害你……我怕,我不想他伤害你。”颜暮春抓住我的手,嘴角渗出鲜血,“玄女姐姐,我是不是,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没有。”我带着哭腔,却不敢流泪,只得摇摇头。
“玄女姐姐,我若还能步入轮回,真想下辈子还见到你。”颜暮春握紧我的手,努力往我自己怀里靠去。
我想起后来和他的点点滴滴,眼泪差一点堤绝,“你放心,我们还会再见的。”
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颜暮春说着,身体逐渐透明,最后化为一缕青烟,被我收拢进瓶子里。
他兴冲冲地去赴来世的约了。
而我也该,弥补过错了。
后世的记载中,玄女椿分解了自己,趁着天神动乱的时候把自己抽筋拔骨,神筋化作填补天空的材料,神州大陆重新变得完整,也彻底断绝了阴煞魂魄的侵袭。
神骨化作重新支撑天空的神柱,在云端竖起万丈高的气势磅礴;三魂分离了人,鬼,神,构造出了三界之分;五魄被分散在各个地方,原本的生灵涂炭变得百花齐放。
神州大陆此时一片祥和,东方的浩劫传来喜讯,女娲和神农率领众神打败了蚩尤,蚩尤及他所剩的阴兵全都躲在了冥界。天神记往日情分不忍赶尽杀绝,于是,神人鬼三界,便有了雏形。
曾经的玄女椿不知去向,连同那个小狼崽也不见了踪影。有人曾在偏远寺庙发现一念佛的僧人,名号为暮春。不过没人还去在意他们,现下生活平安喜乐,谁还愿意活在过去呢。
“椿牺牲前,把六魄的其中一魄留给了你,让你还能支撑有一个魄体可以苟活。”一个和尚看着面前念佛的魄体。
魄体与人并无两异,却显得病弱。
“她知道我没法步入轮回,所以叫我等着她。”颜暮春跪在佛像前,轻声道,“我想去找他。”
“椿再转世就是人了,你靠近他,会适得其反。”
“我只远远看着就好。”
一切平安以后,太阳如常升起,人们这才发现,春天到了。
我转转醒来,身体舒适的很,病似乎已经好了。看向窗外,艳阳高照,许是冬天已经过了。
你看,我就说了,我生病就是因为冬天太冷,跟颜暮春一点关系没有。
“施主可有身体不适?”一熟悉的声音从床边响起,我被吓得不轻,赶紧顺了顺突突直跳的心。
“没有。”我曲着双腿坐在床上,外面鸟鸣叽叽喳喳的,我转过头问道:“颜暮春呢?”
“颜暮春将玄女曾经留下的精魄归还给了玄女,现下已经化为青烟被风带走了。”老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,我点点头,默不作声。
“还有办法吗?”
“玄女,他本就是一魄体,如今烟消云散,您也该回归原来的生活了。”老和尚将一块石头牌子递给我,“如今玄女凡人肉体,又是大病初愈,经不起折腾,还是要早些想开为妙啊。”
我轻轻摩擦着牌子上刻着的“椿”字,牌子早已破旧不堪,就连笔锋处的锐利都被磨的光滑,这么久的想念,到底汇成了克制,一直暗藏心底。
“他这么多年,肯定过的很苦吧。”
“颜暮春一直在跟随着您,每一世都会默默看着您,所以导致您元气损伤有了阴阳眼,这才看得见颜暮春的本体。如今精魄已归,元气修复,也就没有这种困扰了。”老和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,起身,“玄女不不妨外出游山玩水,舒缓心结,以免终日郁郁寡欢。”
我送走了老和尚,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。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说“忘记”“抹除记忆”的话,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再次醒来时,手机捏这一块石头令牌。我挠挠头,不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,却又莫名不想扔掉。于是摆在了书架上,用玻璃罩子盖住了。
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四年,如今却想出去走一走,看一看山脉海川。
是和什么人约定了吗?好像没有。
记忆里吃过一碗面,味道诱人。那就去找那碗面吧,我心里想着,简单收拾了行李,即日启程。
我要去寻找那阳春三月。
—end—北渔子的小声叭叭:《破茧》的后续我还没写,今天给大家更新一个前几天刚写的言情小故事吧!第一次尝试这种架空的前世今生类型有点犯怵,但总体下来感觉还不错喔。北渔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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