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明明心动
赵唯一回国交换第一天赶上了校园晚会,晚会凭票进去,她没有票,笑着对门口的俊俏少年打着商量,“我其实是咱们学生会的家属,能通融一下不?”阮斯然掀了眼皮,冷声,“学生会哪个的家属?”“就你们校草会长,建筑系的阮斯然!我是他女朋友!”赵唯一说的认真。阮斯然:?*清明节的时候,赵唯一又给阮斯然表白了一次。阮斯然被她气的青筋暴起,“你为什么清明节给我表白?”赵唯一想了一下,认真回答,“失败的话,我鬼上身了?”阮斯然:?*阮斯然一直被誉为不为情爱所困的男菩萨,都当大家都以为这人一生都断情绝爱时,这人恋爱了。赵唯一发现,男菩萨恋爱起来一点也不佛系,那清泠泠的平静双眸会被爱欲执念填满。神明从神坛跌落,坠入红尘淤泥中,她才发现,菩萨动情起来比凡人更加疯狂。他一点也不清冷,他爱人的时候是飞蛾扑火的奋不顾身和永不回头的悲壮。阮斯然说:赵唯一,是你先招惹我的,就不要想着抽身。HE双初双C1v1不近女色但动心后占有欲强还偏执的男菩萨x人间妖精小狐狸精彩选段:
冬季还未来彻底结束前,赵唯一在拿到了前往海城大学的交换名额后,趁着春季课程开始的空档,迅速订了一张从美国回海城的机票。
但直飞太难,赵唯一订的是从美国转机德国再回国的航班,飞行七个小时后到达德国柏林,赵唯一在候机厅里疲惫坐着,在这个满是异国面容的国度里,难得生出几分感慨。
她看着人来人往步履匆匆的人群,闭上眼睛脑子不自觉地想事。
她从高二开始就被送到美国读书,每年也只有春节前后回来一段时间,如果说之前还可以说服自己,爸爸因为母亲的去世,无法照顾好自己,把自己送到国外。
那么这几年刻意让她预留国外,甚至前不久话里话外都是在劝她长居国外。
这太反常。
突然之间,她察觉到,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。
除了为自己下半年的画展,她还要查明一些东西。
思绪乱糟糟绕成一团,根本静不下。
恍然间听到有人在用中文对话,赵唯一闭目,听到内容后会心一笑。
是一个女生在要联系方式。
——“抱歉。不太方便。”
冷冽的声音犹如一月初冬的冰,声音一出来,像是给人浇了一头的白雪,冷中带了些许孤傲的吸引力,激得赵唯一瞬间睁开眼睛,想一窥这人的真容。
她头枕在椅背上,向着声源方向微微倾斜,一抬眼就撞进了一潭漆黑清冷的双眸。
他穿着墨蓝色及膝的风衣,内搭是黑色打底,一头乌黑短发,利落干净,配上那一双英气逼人的眉眼,整个人充满了侵略感。戴着白色口罩和向下看书的神态,意外中和了逼人的凌厉,往下的一截白净脖颈,在光影之下,喉结分明。
即使是在这各国面容交汇的机场里,在未知他全貌的情况下,在熙攘的人群中依旧会被他一眼吸引。
赵唯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,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——
清冷地像没有七情六欲的男菩萨。
禁忌而又充满致命吸引力。
机场里声音嘈杂,提醒登记的广播声不断响起。
那个要联系方式的女孩似乎并没有觉得尴尬,反而笑着坐下,带了些讨好的小心翼翼,
“你是中国人对吧?要去哪里?我在这边上学,准备飞西班牙几天。大家难得异国相遇,认识一下?”
赵唯一在观察他的反应。
他低垂着眉眼,收起手中的书放入包中,直视女生一秒,微微低头致歉,声音疏离却不失礼貌,“不好意思,去趟洗手间。”
说完就起身将包随手带走。
身姿挺拔,整个人淡漠得像一阵风。
女生似乎还沉浸在他的美色里,没反应过来,愣愣地点头:“噢,好。”
末了,干巴巴地补了一句,“……那我等你回来。”
赵唯一脑袋正过来,仰头看着机场的顶层,笑了。
这哪里是去上厕所,这分明是不想被骚扰。
这人怕是等不回来了。
*
·
滞留机场的五小时,赵唯一有点饿,飞机餐一点都不好吃,她都没吃几口。
逛了一圈机场,除了快餐店,就是又贵又难吃的中餐,
其实没什么合胃口的,但不吃的话低血糖估计要犯了,赵唯一找到机场里的零售商店,拿了一盒巧克力牛奶加热。
等空的间隙里,狭小的玻璃店里爆发了一场争吵。
由于说的是德语,赵唯一听不懂,只能从零星的几个单词和肢体语言上猜测,大概是情侣吵架。
感觉有点无聊,都已经订机票准备一起飞走了,还在起飞前吵架,没什么意思。
赵唯一没再 浓郁的可可味在口腔蔓延,热流入胃,赵唯一在这一刻有种活过来的感觉。
只是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,她轻轻皱眉,打算绕过两人回座位候机。
刚走两步,突然一声响,赵唯一发现有个瓶子往旁边正在选面包的男生砸去。
赵唯一快步拉了那人一下,瓶子堪堪过身,砸在了商品架上,哗啦啦洒了一地的东西。
她扭头去看肇事情侣,人还没有站稳,就被推搡了一下,整个人不受控地往旁边摔去,手里的热巧克力牛奶也直接脱力摔落在地。
赵唯一感觉这个瞬间像是被放慢了一样,清晰到感知自己身体在一寸一寸坠落。
完了,衣服要脏了。
这是她的第一反应。
自己大概会摔到在正淌水的巧克力牛奶上。
预设的场景并没有发生,她被人揽住,跌进了一个满是雪山松针气息的怀抱里。
在看清来人后,赵唯一愣了两秒,是刚刚拒绝别人搭讪的英俊男菩萨。
近距离,她才发现,原来男菩萨比远观还要好看。
他的眼型狭长,上眼微微弯出些许弧度,眼尾上翘,向外折出扇形的褶,又长又密的睫毛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很亮。
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的原因,他眼底有片青色,状态也有些疲累。
赵唯一还没反应过来,对方看她站稳后就已经松手了。
然后和店员说了几句话,店员快速拨号说了几句后,就冲两个人警告了几句。
赵唯一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内容,但原本争吵的两个人确实安分起来,女方似乎发现撞到了自己,还过来道歉。
赵唯一的德语只有简单日常对话的水平,还是前两年和好友来德国玩临时学的,现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。只是大学刚有德国朋友,所以高频率词汇能听懂几句,这下说了一堆,她完全懵了。
下意识地她求助地望了貌美男菩萨一眼。
男菩萨冲她轻轻点了点头,弯腰把地上正在流淌的巧克力牛奶盒捡了起来,三五步走到垃圾桶旁扔了进去。
末了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。
赵唯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,她可以肯定这人有洁癖。
·
不一会,机场执勤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。
场面突然戏剧起来,原本争吵的情侣在和执勤人员交涉,店员也一副放心下来的神态。
原来他刚刚是让店员把机场执勤人员叫过来。
赵唯一想谢谢他刚刚的搀扶,一晃眼,发现他人站在冷柜前选了面包和牛奶。
因为距离,赵唯一看不清他选的什么,但感觉和她刚刚拿的应该是同一款。
他正低头认真地挑选面包,旁边是琳琅满目的商品,头顶明晃晃的炽白灯光照在他颀长的身影上。
明明周围的声音嘈杂又吵人。
可看着他专注的样子,就像喧嚣处的一隅静区,有了安抚人心的魔力。
赵唯一的心突然静了下来。
好像也并不是那么没有人情味。
至少这一刻。
赵唯一觉得,他有了点人间烟火的气息。
是个需要吃东西会挑选东西的正常人类。
*
·
赵唯一在上前道谢之前,就被执勤人员叫过去询问事由,男菩萨也被叫了过去。
只是去之前,他把牛奶和面包给了店员加热。
没有太大问题,只是询问是否对自身造成伤害,以及其他一些问题,三五分钟之后就结束了。
询问一结束,店员就叫他过去,大概是加热完成了。
他径直走到柜台去拿东西,用德语说了句谢谢。
赵唯一犹豫了一秒,还是走到他旁边,用中文说了一句:“谢谢你刚刚帮我。”
阮斯然摸了摸瓶身的温度,慢条斯理地拆开吸管的透明塑料:“不用。”
“你也是因为帮我才会差点摔了。”
说完将吸管插好,将牛奶和面包都推到赵唯一面前。
“?”
赵唯一不明白他的用意。
阮斯然轻抬眸,看着她,道:“赔你的。”
他原本倒是没想再买一瓶牛奶的,只是小姑娘眼睛又黑又亮,漂亮到让人莫名有种保护欲。
不自觉就买了刚刚摔落的巧克力牛奶。
距离稍近,阮斯然吃才发现她脸色发白,身体状态似乎不是很好,鬼使神差地又选了几块女孩子喜欢的甜食。
赵唯一啊了一声,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,犹豫间,东西已经放到她的面前,还体贴地放了张纸巾。
“谢谢。”
赵唯一眨巴着那双眼睛,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话音刚落,刚刚吵架的德国情侣过来一脸歉意地说这什么,赵唯一听不懂德语,仰着头一脸期待看男菩萨,希望他翻译一下。
阮斯然没什么表情,在对方说话后,简单的回了几句。
对方似乎更不好意思了,又看了看赵唯一,笑着对她说了什么。赵唯一明显感到旁边的男生僵硬了一瞬,而近旁的店员笑出了声音,笑着附和了说了几句话。
赵唯一满头问号?什么意思?
她只听得出“不好意思”“打扰”“祝福”……之类的零碎单词,但意思完全不知道。
阮斯然看着茫然的女孩,就像一只无害的兔子,绕着他蹦蹦跳跳。
他正了正神色,回答后,就结束了这段话。
“刚刚他们在说什么啊?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吗?”
阮斯然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,神色漫不经心地解释道:“嗯”
“就是为他们情绪激动,不顾后果道歉,觉得牵扯到我们很不好意思。也顺便谢谢刚刚没有深究。”
一下听到他说到这么多话,赵唯一就像听到碎冰碰壁当啷响一样,有种被初冬白雪蛊惑的错觉。
甚至连带着有种冲动。
想看看他下半张脸的冲动。
“喔。”她呐呐地点头,想到了什么,追问道:“那他们刚刚笑着对我说什么?也是谢谢?”
阮斯然顿了下,垂眸,轻声“嗯”了下。
后来的后来,她才知晓这对话原来还有另层含义。
只是他没有翻译。
阮斯然倦容明显,双眼有些泛红,突然之间他打了个喷嚏。
赵唯一喝着巧克力牛奶观察他的脸色,有些了然,应该是感冒了,所以才带着口罩。
在他看眼时间,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,赵唯一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背包。
“嗯?”
他轻挑了下眉头,疑惑地看着赵唯一。
赵唯一在包的侧兜里找到了防备大姨妈时装下的姜茶,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,
“礼尚往来。”
2.心动第二天贼好看的小姑娘
*
·
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程让赵唯一整个人疲惫不堪,一落地,就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。
看到张寒今站在机场大厅的时候,赵唯一整个人都卸了力,把包一股脑扔到他怀里。
外婆一共生了两个孩子,一个是妈妈,一个是舅舅。
张寒今是舅舅的儿子,和她同龄,严格来说,她要比张寒今大一个月。但赵唯一从小关系就和她玩在一起,以前初高中的时候,她和张寒今一起上学,赵唯一没少求他帮忙善后。
对于赵唯来说,看见张寒今,她就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不管了。
反正张寒今会帮她做得很好。嘻嘻。
上车后,赵唯一就瘫在副驾驶休息,长途航班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坐的,太太太累了。
看她很累,张寒今提议她车上休息一下,待会吃意大利菜。
赵唯一听后直摇头,眼睛都睁不开,声音软软地哼唧道:“就吃点顶饿的海城特色菜吧,我记得小时候常去的那家长弄私房菜很好吃。惦记好久了。”
“西餐这些年快吃吐了。都回国了还吃,太没意思了。”
张寒今看着她这幅懒洋洋的模样,没了脾气。
昨天接到赵唯一回来的消息后,他就物色了几家合她胃口的餐厅,结果这丫头不吃。
“行吧。大小姐说吃什么就吃什么。”
·
两个人没有交流太多,因为赵唯一一路上都在半睡半醒,张寒今也不忍心打扰她休息。
吃饭的时候,张寒今原本还想和她聊聊后面具体安排,毕竟她背着家里,偷偷以交换生的身份回国,就算他有心帮瞒,估计也瞒不了多久。
然而,张寒今并没有什么发言权。
赵唯一吃得格外投入,投入到让张寒今怀疑她是半辈子没吃中餐了。吃完饭,她就回酒店开始倒时差。
睡了两天,赵唯一才彻底缓过来精气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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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国的第三天,她搬进了张寒今名下的一处公寓,据说是舅舅在他十八岁时,送给他考上海市大学的生日礼物。
公寓临近大学城,步行二十分钟到海市大学的南门,又在静区,是闹中取静的极佳位置。旁边有一片湖泊,一层两户的格局,房内布局极佳,一户一梯,隐私和安全防护做得很好。
除了紧急逃生和拿去快递外卖会很麻烦外。
”可以啊,我舅舅对你蛮好的呀,这套房子不便宜吧?”赵唯一简单逛了下,发现这公寓确实不错,点头称赞道。
张寒今懒得理她的调侃:“得了吧,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?”
“我可听我奶奶说了,姑父在你成年的时候,送了你一套城南地段非常好的房子,估计现在市价是我这套的几倍。”
“我又不回来,有什么意思?房子空着再贵也和没有关系。”赵唯一耸耸肩,走到阳台吹风。
“别在这何不食肉糜了。”
张寒今走到她旁边,询问道:“还行吧?特意把客房给你腾出来当画室,材料啥的都给你弄齐全了。其他你有要求的,也都弄好了,晚上你住了看看。再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。”
赵唯一歪头笑眯眯地望着他:“我发现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你更像我哥哥。”
而不是像他弟弟。
张寒今揉了揉她发顶,有些无奈又有点宠溺:“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。”
“你除了大我那么几天,还有什么姐姐样子?从小到大不都是求着我给你收拾烂摊子?这收拾习惯了,不自觉就操心起来了。”
张寒今叹息着摇头,”我这劳苦的命啊。”
赵唯一靠着阳台的扶栏,笑成一团,阳光洒在身上,她闪闪发光。
转过身,她看到旁边住户的阳台,有些好奇:“旁边也住人吗?”
张寒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思索了片刻,道:“具体我也不清楚。之前来过一次,好像听说住人了。貌似也是海大的学生,其他的我也没太 “你不放心的话,明天帮你打听下?”
赵唯一倒没不放心,就是随口一问:“这的安全防护还用我担心什么啊。我就随便问问,你别麻烦了。”
看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,张寒今也就算了。
*
·
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睡太多的缘故,赵唯一失眠了,她在酒厨里找到一瓶酒,给自己倒了一杯,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。
脑子明明什么都没想,却情不自觉地浮现一双清泠泠像寒冰一样的眼睛。
男菩萨。
赵唯一笑出了声。
她居然在这时会想起他?
明明没有过多交集,甚至,她连他到底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就这样想起了他。
想到当时在机场她说“礼尚往来”时,他的反应。
先是一愣,那双冷然的眼,弯出些许弧度,冲淡了些拒人的冬雪气息而后漫出些许笑意。
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从他的眼睛和面部肌肉来说,赵唯一知道,他笑了。
酒反而越喝越清醒,赵唯一觉得此刻创作欲非常强,到画室里开始画画,脑海里那双眼被一笔一笔描摹在画纸上。
黑白的色彩搭配,配上一点清泠泠的蓝。
将尽天明赵唯一才完成,初晓的晨光照在画纸上。
那双眼睛里盛了一座长年积雪不化的富士山,光线映射,仿佛错位时空下和那个人的眼睛重叠在一起。
赵唯一放下画笔,伸了个懒腰,悠哉悠哉地洗了个澡,吃过早餐又查了下海城大学的相关资料,等到快中午的时候,才回房补觉。
·
下午的时候,张寒今问她和几个朋友组了局,去不去玩玩?
想着她刚回来,没什么玩得太好的朋友,他准备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一下。
“都谁啊?”她半醒状态下,声音裹了层慵懒。
“大学玩得不错的几个人,要来吗?有几个人还是负责学生会的,你认识下,以后有事可以找他们帮忙。”
赵唯一清醒了一瞬,只问了他一个问题:“这些人和你关系很好?”
“嗯,都还不错,是大学一直玩到现在的。”
赵唯一哦了一声,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邀请。
“?”
“都是你好朋友了。我去不去都会帮我,那我干嘛还去。有这时间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。”她说的理所当然。
“你还会做有意义的事情?”张寒今不信,“赶紧起来吧,晚点我来接你,顺便一起吃个饭。”
赵唯一闷在枕头上,摇头拒绝道:“真不去了。我约人了。”
怕他不信,又补了一句,“真的。正经事。”
*
·
赵唯一确实有正经事,她约了一位收藏界的行家见面。
下半年的毕业展已经定下了,她的主题是《回溯》,关于时间的回溯,关于人生和世界的回溯。
其中最核心便是“时间”二字,她查了很多资料,发现西班牙上世纪四十年代有幅画,非常符合她的主题。
在博物馆看到复刻的时候,有种直击灵魂的感觉。
她打算围绕这个主题进行创作,展览的时候需要这幅画,但这幅画从这个世纪的零几年就不再有消息,业内传言是被一位中国收藏家高价购买收藏。
但至于是谁,并不清楚。
艺术学院的中国同学,也留意过这个信息,在得知赵唯一的计划后,推荐了一位国内收藏的翘楚,来帮她快速找到收藏家。
她今天就是要赴这位收藏家的约,为此她特意挑了件黑色的套裙,及合腰身,配上开衩的高腰长裙,胸口露出大片白皙皮肤,锁骨凸显,给人直接的视觉冲击。
而贴身的设计,让赵唯一的曲线完美体现,行动处,摇曳生姿。
不过三月的海市,还是有点冷,她配了一袭黑色羊毛长衫,黑色长发垂在身后,腰带紧裹腰身,左手腕带着成色上好的淡紫色翡翠,妆容轻点。
明明是柔情万分的装扮,她却穿出了几分纯然。
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在江洲庭见面,赵唯一提前十五分钟到场,这是她的一贯风格。
守时既是一种礼貌,也是一种尊重。
赴约的收藏家是四十多的儒雅大叔,气质风雅,见到赵唯一时眼里的惊艳毫不掩饰。
两个人沟通细节后,这顿饭也吃的差不多了,散场离席的时候,赵唯一向对方礼貌告辞。
散场后给张寒今打了电话,让他过来接人。
出江洲庭大厅时,张寒今还没有到,赵唯一抱臂站在阶梯上,望着天上的点点星星,倒是难得一见的星空。
风一吹,赵唯一的长发被吹散开来。
发丝扬起又落下,她伸手将乱发别在耳后,露出那张明艳精致的脸,在半明半夜的灯光下,眉眼分外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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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斯然坐在车里,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他和梁星岂还有另外一个好友,报名参加了一项国际建筑比赛——“UH格普杯”大赛。
这个比赛从年开始,由海城大学和国内外知名建筑高校联合举办的,每年一届的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竞赛,只有大三以上有资格参赛,金奖有高达七位数的奖金。
不仅是对本身专业的认可,也是对职业生涯有极大助力的比赛。
他们三个参赛后,这几天一直在构思创意,准备回学校继续创作,顺路来接梁星岂。
开车的徐海泊停好车,按了两下喇叭提醒刚出来的梁星岂,看向前方没两秒,突然说了句脏话,一脸激动地转向后:“草哥!快看窗外,是不是特漂亮!”
说完,徐海泊没忍住吹了声口哨。
阮斯然看着站在门口浑然不知的小姑娘,顿了顿,道:“嗯。”
确实挺好看的。
江洲庭倒不是没有好看的小姑娘,恰恰相反,出入江洲庭的小姑娘大多漂亮。
可她不太一样。
有种不同世俗粉脂的纯粹,这种特质让她的漂亮多了几分灵动,尤其那双大眼睛,不自觉地勾人。
看了一会,徐海泊猛地拍了下额头,急忙掏出手机,点开摄像头对着不远处的人拍了几张。
嘴里念叨着:“擦!差点忘记拍了!这么好看的人不拍估计下次遇不到了!拍了还能留个念想”
还没说几句话,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梁星岂拉开了。
“我
操,刚刚在门口看到一个贼好看的小姑娘!”
“你也看到了是吧!刚刚干嘛不去要联系方式?”徐海泊激动地讨论。
“我本来是准备去的啊。”梁星岂一脸可惜地摇摇头,“还没来得及呢,人男朋友就来接了。”
“靠。”徐海泊配合地吐槽道:“果然长得好看的都有男朋友!”
“算了算了,走吧。”边摇头,边启动车子。
阮斯然透过车窗看着不远处的女孩,她正和旁边的男生笑着说着什么,姿态亲昵地把包递了过去,走到旁边车上。
掉头的时候,三人都看见了赵唯一上车的LOGO,徐海泊暗骂一声,“这是真的有钱。”
梁星岂疯狂点头:“原来有钱人的爱情这么美好。我悟了。”
两个人七嘴八舌地讨论,从有钱人的爱情到那辆车的性能如何。
阮斯然坐在后排,整个人隐在光影之中,低垂着眉眼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梁星岂扭过头叫他,问他的意见。
阮斯然抬眸,回了一句:“车的性能还行,算是这个价位里不错的。”
梁星岂听到他的回答,愣了下,哈哈大笑:“草哥今天怎么不在状态啊?我们在问你今天肝到几点?”
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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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宿舍后,徐海泊和梁星岂和另一个室友讨论起门口的仙女。
几个人神色激动地说着。
舍友有些可惜道:“有照片就好了!光听你们说一点感觉也没有!”
“有有有!我拍了!”徐海泊翻出照片递了过去,“刚好我想起来了拍了几张!”
梁星岂勾了下他的脖子,有些不满,“那你刚刚不说?!”
“忘了忘了。”
舍友看到照片后,我草了一声,“我信你们刚刚的描述了!快快快!发给我发给我!记得发原图啊!!”
梁星岂也嚷嚷着:“也发我一份!”
正在收拾桌面的阮斯然停了下来,手里握着铅笔没有出声。
徐海泊比了个ok的手势,拿回手机就开始发送照片。
发完了,又想到宿舍还有一个人,仰头戳了戳阮斯然:“草哥,要不要发你一份?”
阮斯然垂眸看他,那双眼睛平静无波,只是握铅笔的力度在慢慢加强。
梁星岂窝在椅子里,欣赏手机里的照片,无意嘴了句:“男菩萨怎么会动凡心啊!”
徐海泊想了下,“也是。”
阮斯然手握铅笔,许久未动。
菩萨怎会动凡心。
临近睡觉的时候,徐海泊睡前刷了会手机,在凌晨一点半,他收到了一条 草哥:照片发我。
徐海泊瞬间清醒,在被窝里“我操”了一声。
3.心动第三天处理下家事吧。
*
·
见完收藏家后的两天,赵唯一稍微添置了些物品,日常没事就窝在公寓里画画、做毕业设计、看书,剩下的就是迎接周一到来。
周一早上,赵唯一到教务处办完了交换生入籍流程后,已经快十点了。
结束之后,她在一楼看到一整面的学校荣誉墙。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看着看着,她就对一个叫“阮斯然”的男生多了几分好奇。
这是多有精力啊,拿了这么多奖。从建筑系的专业领域奖学金,到专业比赛,甚至学生会也有评比得奖。还大多还都是有分量的奖。
阮期然,建筑系高材生,学生会会长。
赵唯一记住了。
还没等她逛几步,就看到学校的大礼堂正在布置场景,走进才发现是关于建筑系学术讲座的。
主讲人——陈德声。
这人,赵唯一刚好了解一些。
陈德声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建筑大师,参与设计过国内众多标志性建筑,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。
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,这位大师好像是海大毕业的。
许是大师重回母校学术交流,为母校栽培人才吧。
赵唯一摸着下巴思考,毕竟,海大的建筑系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。
本来只是闲散看看,赵唯一到小桌子旁拿了一本小册子翻看,边看边随口问道:“咱们这讲座几点开始啊?上面怎么没有写?”
值班男生正埋头玩手机,抬眼本想敷衍几句,看到赵唯一楞了下,站起来主动解释道:“这是我们建筑系内部讲座,时间印在票上了,不对外开放。”
赵唯一看着内容,轻轻点头:“难怪。”
“那这个册子为什么摆出来?”
她轻轻点了旁边的一摞册子,在不明情况下,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发宣传册的。
“这个啊。”
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眼睛不自觉瞟她。
九点多的校园人已经多起来了,阳光明晃晃照在女孩身上,有种站在光里的朦胧柔感。
“还不是学校领导安排的。说教授难得来一次,该有的排面得有。晚上进场前,大家会拿这个小册子方便听讲。”
话里话外,抱怨明显。
赵唯一哦了一声,手动翻页,看到册子后面的作品名和人名时,整个人一动不动。
优秀学生作品里赫然有张朵颐的名字。
张朵颐是她妈妈的名字。
如果说仅仅是名字会让人误会是同名同姓,那么在看到()的时间标注后,赵唯一可以肯定,这基本就是她妈妈了。
因为她妈妈就是海大毕业的,这也是她选择海大作为交换学校的主要原因——看看妈妈曾经学习过的学校。
可她妈妈居然是建筑系高材生?
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啊?
赵唯一满心疑惑,不知道该问谁。
“同学,你没事吧?”值班男生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留意她,发现她现在有种惊慌的感觉,脸色也不太好。
赵唯一刚刚耳鸣了,嗡嗡的声音吵着脑袋疼,还是旁边男生连声叫喊,才让她彻底回神。
她有些歉意的冲男生点头,“不好意思啊。低血糖犯了。”
值班男生看着她苍白的脸,直接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给她,“刚好书包里塞了几块。”
赵唯一看着递过来的巧克力,思绪有些发散。
男生以为她不想要,连忙补充道:“我们大男生都不爱吃这甜的!还是开学时候班里发的!你低血糖赶紧吃吧!”
赵唯一接过巧克力,心情突然好了不少,笑着致谢,“谢谢你啊。”
末了,又调侃了句,“活雷锋同学。”
值班男生被她的笑晃得愣神,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,傻笑半天才反应过来。
“嗯?”
活雷锋?
*
·
得到活雷锋帮助的赵唯一,在看到册子上的内容后,直奔下一个雷锋榜样·张寒今·弟弟所在的教室,寻求帮助。
张寒今正低头回信息,听她的叙述后,手指顿了顿,发完信息才抬头。
“你是说今天的讲座会涉及到我姑姑的作品?”
赵唯一点头,“你有从我外婆或者舅舅那里听到我妈大学的事情吗?”
张寒今回忆了下,摇头,“家里确实没人提这个。我也是刚听你说,才知道姑姑是海大建筑系毕业的。”
赵唯一陷入了某种情绪里。
其实,一直以来,她都很想她。
只是爸爸在妈妈走后,在她面前都是装作没事样子,她也不敢随意提起妈妈。
或许,比起自己来说,爸爸比她还要难过。
张寒今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没事,今天看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。”
赵唯一很快整理好心情,故作轻松道:“那就拜托张大少爷了。”
张寒今无奈地摇头,看了眼时间,“你等下有课没有?”
赵唯一想了下课表,“好像有一节英语课。”
张寒今看了眼她手机屏幕的课表,看到英语教室在教5,起身准备带她过去,“你刚来不认识路,我带你去吧?”
赵唯一让他坐下,对他笑着摆手出门,“我认得路。你就别操心了。好好想想我晚上怎么进去。”
张寒今:“……”
赵唯一刚踏出教室后门,就隐约听到前门老师说到“阮斯然”这个名字。
她脚步一顿,转身,想看清这个传说中的风云人物。
只是转过去的时候,那人半身已经进了教室,她轻轻侧身,透过窗户看到了人影。
身姿挺拔,背影看去短发清爽,正在低头和老师说什么,感觉气质清冷,有几分熟悉感。
赵唯一在路上询问了一个同学,刚好两个目的地都是教5,结伴同行,赶到教室的时候,英语老师刚好才来。
中午吃饭的时候,张寒今本来想带她去校外吃饭,但赵唯一拒绝了,“不是都说学校的食堂的饭很好吃?为什么不去食堂?”
张寒今瞅着她,有点头疼:“你胃不是一直都不好?”
“没事。”赵唯一认真,“不吃辛辣刺激就行。”
张寒今看着她,最终让步:“……你最好是。”
两个人在食八吃饭,中途聊起了讲座的事情,赵唯一问他为什么不对外?
张寒今简单解释了下原因,一是业内大拿讲专业知识必定有门槛限制,二是大礼堂座位不多,老师让建筑系大一到大三的都去听讲,强制性的不准请假,基本没有多余位置。
就算有,名额也是给了外校建筑系,轮不到非建筑系的人。
听他这样说,赵唯一思考片刻:“你的意思是,去不了了?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他顿了顿,“这次讲座学校比较重视,学生会和建筑系联合负责,我刚刚认识一个朋友,到时候让他带你进去。”
赵唯一给他夹了块排骨,安排好了行程:“你和我一起,目标有点大。晚上我自己去就行了。”
“……我怎么目标大了?”
赵唯一用眼睛示意了下周围,“看看多少小姑娘盯你的。你一个商业管理去人家建筑系,还长得招风,到时候没进去就被赶出来吧?”
张寒今:“……”
长得帅怪我咯?
*
·
张寒今确实给赵唯一联系了一个活动负责人,还是活动部部长。
然而,从她吃完饭就没能联系上人。
打了好几通电话才接通,那边不知道是不是现场太忙,部长电话里的声音格外嘈杂。
赵唯一只能零零碎碎听到他让自己去大礼堂找他。
看着挂断的电话,赵唯一有些腹诽,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?
到大礼堂的时候,周围已经排起了长队,大家拿票入场,配合着礼堂前的立牌横幅还有工作人员,一个专业领域的讲座,被弄出几分学校晚会的盛况。
赵唯一站在礼堂外围的墙角等人来接,六点多的校园路灯已经亮起,渐渐变暗的天空和渐次亮起的路灯交错。
校园里人来人往,三月春风一吹,整个人都清醒不少。
人已经入场差不多了,赵唯一想找部长问问什么时候进场,结果一个小姑娘先过来,说是部长现在和主席在内场负责,过不来,让她带人过去。
赵唯一点点头,柔声道:“麻烦了。”
小姑娘被她看的耳朵发红,连忙摆手:“不麻烦不麻烦!”
罗婷接到的任务是,带人从后门的员工通道进去。但从前门到后门要走好一会,气氛有点尴尬,她打量了赵唯一几眼,忍不住艳羡起来。
“你不是本系的吧?”说完,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,又换了一句,“你不是建筑系的吧?”
赵唯一看着前面的路,大礼堂附近昏黄的路灯有了几分寂静氛围,她轻轻点头,“对。我是艺术系的。”
罗婷又看了她几眼,“我也觉得你像艺术系的。”
赵唯一听到这话,笑了,“艺术系和建筑系光看人就看得出来?”
“能啊。”罗婷认真分析道:“建筑系就很严谨,学术,大家都神神叨叨的,搞得平时都严肃兮兮。但艺术系就不一样了,身上有股……说不来的吸引人的劲。”
赵唯一笑出声了,侧目看着她:“不会啊。”
“我觉得你就很可爱呀。”
罗婷脸一下子红了。
赵唯一的回答让罗婷对她好感倍增,聊的话题也逐渐放开了。
“你结束后要找我们部长吗?”罗婷以为赵唯一是部长最近新谈的女朋友,毕竟刚刚特意嘱咐,周围几个好友在起哄他,说他是不是要带着女朋友过来,真是做事都这么黏糊,部长没有反驳,反而笑着骂了几句。
暧昧恋爱的姿态很足。
赵唯一想了下,确实需要感谢帮忙一下,“嗯,要的。”
罗婷:“那结束的时候,我带你去找部长。他到时候可能有点忙,善后工作要留到最后。”
“好啊。麻烦你了。”赵唯一没有推辞,“到时候我也来帮忙吧,谢谢你们了。”
罗婷不由感慨,部长哪里找的这么仙的女朋友。
“不麻烦不麻烦!有事都可以找我的。”
*
·
走了一会才到后门,刚准备进去,就被人拦下来了。
副主席皱眉看了眼赵唯一,又看了眼罗婷,语气虽淡,但威压感很强:“这是工作人员通道,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。我记得——”
他顿了顿,目光在赵唯一脸上巡视一番:“这位面生的同学不是我们工作人员吧?”
罗婷心里叫苦不迭,苍天啊!大地啊!为什么被不近人情铁面无私的副会长撞见了啊!!
换其他人稍微通融点,看小姑娘漂亮,再说几句好话就完事了!
怎么偏偏是他?
“额……”罗婷内心慌的一批,疯狂找借口:“其实……是这样的……副主席你听我狡辩!”
赵唯一:“?”
“啊不是不是!”罗婷急忙呸了几声,“听我解释!”
副主席一脸“我看你怎么编”的表情看着罗婷。
罗婷急得头上冒汗,部长可交代了一定带人进去啊!
结结巴巴中,突然想到赵唯一和部长的关系,她底气十足地说:“其实……她是咱们学生会的家属!过来找男朋友有急事!副会长总不能限制咱们学生会谈恋爱吧?”
说完急忙冲赵唯一打眼色。
赵唯一瞬间心领神会,笑着对门口的少年打着商量:“对。”
“我其实是咱们学生会的家属,能通融一下不?有急事找我男朋友。”
副会长扫视了赵唯一一眼,显然不信:“学生会哪个家属?”
不知道为什么,赵唯一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个人名。
然后,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:“学生会会长,建筑系的阮斯然。他是我男朋友。”
罗婷:?????
你不是部长女朋友吗?
为什么会成我们会长女朋友?
我们会长女朋友又为什么会让部长派人来接?
罗婷头脑浮现十万个为什么。
等等——
我们会长怎么会有女朋友了?!
他不是号称不近女色的活菩萨吗?!!
副会长愣了下,显然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,“你确定?”
赵唯一反应过来后,已经覆水难收,只能硬着头皮,强装淡定地点头:“嗯。我确实是他女朋友。”
“现在我能进去找他了吗?事情真的蛮重要的。”
毕竟讲座已经开始了。
副会长点点头:“可以。”
然后往旁边让了一步,向身后的人认真地说:“会长,你女朋友找你有急事,出来处理下家事吧。”
赵唯一:“?”
副会长侧身,让出位置,后面的男生慢慢出现。
阮期然抬头,视线从手里的安排表上移开,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生,眉头轻挑几度,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:“女朋友?”
4.心动第四天“走吧,女朋友”
看到人的那一刻,赵唯一突然就笑了。
男菩萨?
赵唯一甚至觉得,是因为自己在机场被蛊惑到,才会在此刻见到德国机场遇见的男人。
还是露了全脸的活菩萨。
其实应该是思绪万千无从理起的,但看清来人的那一瞬,赵唯一大脑一片空白,只有眼前他一人。
他站在壁灯光影分割之处,身影凛然,一半光影照射,一半隐在黑中。
这次得以窥见他的全貌,除却那双悲喜不明的双眼,他鼻梁高挺,下颌线条流畅,英俊而不失锐气。拉平唇角看人的时候,会有一种奇异的平静感。
赵唯一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,看着他就在光与暗的交接处,带了某种不可亵渎的神圣傲然。
那双清泠泠的眼睛倒映着灯光,赵唯一甚至能在他漆黑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小小缩影。
和那日机场的冷清气质如出一辙。
或许因为在熟悉的环境之中,此时的他看上去多了丝沉思,眸光深邃下有几分烟火气息。
也仅仅是几分。
在下一秒开口时,她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看上去那样毫不在意。
副会长冒出一句,“会长,是你女朋友吗?什么时候交的啊。”
赵唯一低头,强装淡定,只是耳尖越来越红。
撒谎被当众揭穿不说,还遇见正主在场。
大型翻车现场。
阮期然看了眼垂头的小姑娘,耳朵通红,收回眸光,停顿了片刻,“是吧。”
罗婷:?
副会长:?
什么叫是吧?
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这他妈有没有女朋友还能用疑问句???
赵唯一猛地抬头,惊讶地看着他。
阮斯然没有什么表情,把表格收起来递给副会长,交代一些事由:“你们先看下情况,有事打我电话。”
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赵唯一身边,停下来,意味不明地说了句:“走吧,女朋友。”
“不是说有急事找我。”
赵唯一:“?”
这揶揄人的话,是男菩萨该说的吗?
原本门口只有赵唯一他们四个人的,不知道是谁宣扬了这八卦一幕,好几个学生会的干事都跑过来张望。
众人赶到现场就只看到——
被誉为不动凡心男菩萨的会长大人,带着自己的娇妻,啊不是,女朋友处理家事去了。
“别说,看背影还挺配的。”
“真没想到,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会长脱单。”
“草!”一个男生突然出声,大家转头看他,他又心酸又委屈道:“我以为我肯定能比会长先找到女朋友,结果会长都已经开始秀恩爱了,我他妈还是单身。”
众人理解地拍拍了他的肩膀表示理解,谁能想到菩萨也动心呢?
以前大家单身就单身吧,毕竟校草兼会长的大佬也单着,人家可抢手多了,这么一对比,心态平衡不少不说,还隐隐有种与焉有荣的莫名骄傲。
现在会长一脱单,心态崩了,也是正常的。
*
·
眼前的男生很高,赵唯一要仰头看他,他看起来瘦削却并不羸弱,甚至因为气质过冷,有几分不好接近的疏离。
和德国时遇见的穿搭不同,今天穿得是驼色连帽卫衣,搭配着黑色外套,眉眼和鼻梁的轮廓在路灯的来回映照下,格外深邃,是另一种清隽的帅气。
他腿长步子跨得大,赵唯一跟的有些吃力。
前面的人很快也意识到这点,放慢脚步等赵唯一跟上。
一路走来,两人无话。
赵唯一实在摸不透他到底怎么想的,直接道歉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态度诚恳,低头认真反思:“我没想到你会在。”
准确的说,她没想到阮斯然就是男菩萨。
以至于在刚刚被告知阮斯然在场的时候,还很尴尬,但看清来人后,她就觉得一点也不尴尬了。
相反,还觉得有种宿命般的缘分。
听到她的话,阮斯然停下脚步,一言不发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赵唯一看他长久不出声,仰头看他。
不知道哪里戳到对方了,赵唯一看见对方眉头飞快蹙了一下,语气淡淡的:“不是找我有急事?”
对她的话不置可否。
赵唯一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头,睁大眼睛无辜地看他:“我想进去看讲座。”
阮斯然的手机突然响起,他看了眼来电显示,轻点几下,铃音就静了下来,然后端着那双无波眼睛看着赵唯一:“这个就是急事?”
赵唯一突然就笑了:“是啊。阮会长,这对我很重要啊。”
似乎没料到她会打趣称自己“阮会长”,阮斯然拿手机的手顿了下,道:“知道了。”
知道了?
赵唯一对这个回答蛮满意的。
知道了的意思就是,知道了,会安排的。
张寒今偶尔无奈的时候,就会这样说。
“走吧。”阮斯然先行带路。
赵唯一跟在身后,打量着他的背影,想了想,虽然她直觉男菩萨是没有女朋友的。
但以防万一,还是问一下。
“今天不好意思啊。”她说的诚恳,但表情带了点狡黠,“我这么说,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误会?”
阮斯然看不见身后,闻言轻轻侧身看了她一眼:“什么误会?”
“你要是有女朋友的话,她会不会误会?”
阮斯然的嗓音在凉夜如水的初春响起,“本来没有。”
寥寥四字。信息巨大。
赵唯一笑了起来,本来没有,那言下之意是现在有了?还是他在揶揄她?
不管哪种答案,男菩萨单身这件事,是可以明晰的。
·
进到内场时,场内一片寂静,陈德声教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入赵唯一的耳内,她站在后台侧门口,放眼场内都是乌泱泱的一片,几乎没有空位。
她抬眸看向旁边的男生,既然答应了带她来,那么,应该是还有空位的吧。
阮斯然下意识地看向赵唯一,两个人目光不期而遇,在空中交汇。
暗暗的光影在她眼瞳里缩成光点,侧面的光打在她脸上,有种不同上次在江洲庭见到的艳丽。
这次是清新乖顺的感觉。
赵唯一看见阮斯然走到第二排,低头和一个女生说了几句话,又转头看了她一眼,那个女生站起来,顺着阮斯然的方向望过来,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,之后冲阮斯然点点头,就往后走去了。
阮斯然把赵唯一带到刚刚女生坐着的位置上,嘱咐道:“坐这吧。”
赵唯一点点头,压低声音小声地说:“谢谢。”
讲座还在继续,不知道说了什么,大礼堂爆发了一阵笑声。
她看了眼旁边的电子屏,上面赫然放着讲座内容的PTT,正讲着近几年中国经济对中国建筑的冲击与影响。
·
后面几个部长在窃窃私语,都在讨论自己主席的私生活。
不过大家都挺怵阮斯然的,声音都很小,只是眼神偶尔会扫到站在内场侧门的男当事人。
看阮斯然在门口站了半天,副会长准备说几句,结果顺着他的方向望去,登时就笑了。
他用肩膀轻轻撞了阮斯然一下,看着不远处的赵唯一,“真找女朋友了啊?”
阮斯然收回目光,顿了下,“没有。”
“我看也不像。”副会长点头,回想当时的场景不由笑出声,“你不知道,要不是她说你是她男朋友,我都信了。”
“不过——”
“按你的脾气,我还以为你会不认呢,结果你还真给人台阶下了。”
副会长和阮斯然共事一年多,在这期间,他高频率地见证不同女孩被阮斯然拒绝的场景。
有些女孩比较疯狂,追到学生会打杂,他看到都不好意思拒绝,可阮斯然没什么反应,三五句话没有留任何余地。
大一的时候,大家还不信邪,觉得这是长得好看普遍有的特性,加上阮斯然是大家公认的校草,其他各方面都很优越,性格有些傲气不太好搞定,大家也觉得正常。
但三年下来,大家看着这位高山依旧无人动摇,渐渐有人传出——建筑系的阮斯然就是菩萨下凡,不入红尘。
所以在看到阮斯然今天承认时,他差点真的以为两个人是男女朋友。
没想到是给小姑娘解围的,这举动才真的令人诧异。
·
罗婷从其他人口得知仙女小姐姐进来了,连忙去找人,在第二排左侧看到人坐在那里,自己弯腰摸过去,计划打下招呼就走人的。
走近刚打完招呼,她发现小姐姐脸色不太好。
“你是不是不舒服啊?”罗婷担忧道。
赵唯一额头有冷汗冒出,按着胃,勉强笑着:“好像胃有点不舒服。”
大概不适应食堂的菜。
“能麻烦你帮我接杯热水吗?”
果然。
张寒今是乌鸦嘴。
今天说她胃不好,她真犯胃病了。
罗婷二话不说就去找热水,但大礼堂是老建筑,木质材料很多,不允许在这里烧热水,平时活动都是搬几箱矿泉水的,今天教授讲座放得也都是矿泉水。
哪里有热水啊。
“!”
突然,她想到了一个人。
她直接找到了阮斯然。
阮斯然听到后,眉尖拢起,看着不远处状态不佳的女孩。
罗婷看他没什么反应,有些焦急又隐隐有点奇怪:“会长,你不是人男朋友吗?”
“女朋友不舒服你都不管的啊?你不是一直带保温杯喝水的吗?”
说着说着,罗婷意识到什么,一脸震惊地看着阮斯然,眼里明晃晃地写着“原来我敬重的会长大人竟然是渣男!”。
阮斯然拉住要跑的罗婷,压着眉眼,“我给她送水。”
罗婷:“……”
听起来很勉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?
阮斯然去后台拿保温杯,看着杯子沉思片刻,又从包里掏出湿巾,沿着杯沿认认真真擦了三遍,才把水端过去。
·
关于《阮斯然女朋友来找他处理家事这件事》,本来在当事人离场后只是小范围传播,但随着阮斯然把女生带入场,还安排了前座的位置后,一下子让好事者炸了。
“我操!真的假的啊?!”
“刚刚隔壁老陈和我说,咱们草哥带女朋友过来了!我说不信还喷了他一通,谁知道他妈说真的!草哥真脱单了?!”
“人都带了!这你说呢!操!你看他还给女朋友端水了!草哥看不出来还是个妻管严啊!”
“哪哪哪呢?我康康?”
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轮,场下起起伏伏的声音让大礼堂燥乱起来。
·
“胃不舒服?”压低三度的清冷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赵唯一没想到来的人是阮斯然,看着他手里的水杯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5.心动第五天“好像没什么关系”……
*
·
“胃不舒服”
阮斯然看她前倾躬着身子,捂着胃,脸苍白一片,额角还有细密的冷汗冒出。
柔弱又让人怜惜。
他蹲下身子,仍旧比她高半个头,把水杯递过去了。
“谢谢。”赵唯一强撑着力气,接过水杯,灌了两口,热流入胃缓解了几分痛意。
“一会就好,老毛病了。
“医院吗”
赵唯一没太多气力说话,摇头示意,拒绝意味明显。
阮斯然张嘴准备说什么,副会长在侧门招手让他过去。
他看着她一会,起身准备走的时候,衣服被人拉了一下。
赵唯一往他身边凑近一些,手还抓着他的衣摆。
阮斯然低头,发现从这个角度看她,她在仰头望人的时候,脖颈线条流畅,白皙的皮肤被前方的电子屏打上了荧蓝色的光。
赵唯一握着衣摆的力度加大,示意人再近一些。
阮斯然又近了一些。
赵唯一在这个距离下,能清楚看清他的眉眼。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,头发染上一片亮光,眼睫很长,光线打过来,能在他鼻梁上看到小小的阴影。
而他的下睫毛,赵唯一发现也很浓密。
距离瞬间被拉近,昏暗又有些安静的环境里,只有麦克风的声音在空间流窜。
周围有细碎的人声,明明也不是四下无声,但有种奇异的安静氛围。
阮斯然不明她的用意,还是蹲下来看她。
赵唯一在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眸里,看到了自己的缩影。
她抬了身躯,看着他的眼睛,直直地向他靠过去。
“结束后怎么找你?”
似乎担心在场内声音太大,她侧向右边,略微靠近耳朵的地方停下,用气声问他。
阮斯然下意识地抬眸,她抬起身子高过自己,光影被全部遮住,他身上没有一点光点。
“到后台来就行。”他没有问原因,却给了答案。
“水杯是你的吗’赵唯一看着他,又问了句。
阮斯然看了她一下,眼睛很缓慢地眨了眨,“清理过了。”
她停在咫尺之外,听到他的回答,笑了,“谢谢啦。”
呼吸的热气和身上的气息,瞬间就把阮斯然包裹起来。
他闻到她身上的气息,不浓烈,但也不容忽视。
是一种很有记忆感的味道。
类似初晨朦胧清新中夹杂着淡淡撩人,灵动又带了丝隐秘的诱惑力。
·
胃疼还在继续,只是讲座内容进行到了下半段,开始讲解优秀学生作品,忽然冒出了妈妈的名字。
赵唯一顾不得疼,直起身子认真去听。
设计图她看得半懂不懂,但听得出教授字里行间的夸赞。
而且,隐隐约约的....赵唯一对这种作图和设计风格有种莫名的熟悉。
记不清在哪里见过,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印象里的设计并不是出自妈妈之手。
不然,她不会记不得。
这种熟悉感,究竟来自哪里?
陈德声教授还在讲解,他学术性很强,用专业拆分设计的亮点,赵唯一听得一知半解。
算是理解为什么不对外开放了,因为专业外的人听不懂。
她还是仗着家里世代和建筑有关,才听懂了一些。
*
·
时间继续推进,教授又讲了几个其他人的作品,赵唯一没在继续 高集中一旦消失,胃部疼痛阵阵袭来,赵唯一侧身看了眼场内,思考早退的可能性。
还没等赵唯一思考出结果,罗婷猫着腰过来,递给她一个热水袋。
还有一盒巧克力牛奶。
“诶?”赵唯一惊了一下。
“会长特意给你找的,你先捂下胃,应该会好一点。”罗婷小声地说。
“阮斯然?”赵唯一特意说了全名确认。
罗婷点头,扫了一圈没看到阮斯然,趴到赵唯一耳边小声地告状:“我们会长没说,是旁边的人看到告诉我的。”
赵唯一愣了一下。
其实准确来说,谁也没看到阮斯然找了热水袋,但谁都知道……这东西是阮斯然特意找的。
海市临海,属于江南地区,气候湿润,三月气温已经逐渐回升了,根本用不到热水袋。
而且,本校学生冬季也很少用热水袋,因为空调已经够用了。
罗婷被叫到后台时,阮斯然已经不在了,旁边的干事告诉她:“罗婷,会长让我转达你,把这个给胃不好的人。”
说完,八卦兮兮地凑上来问她:“谁胃不好啊?会长这么上心?”
罗婷看了对方一眼,笑了,顺嘴说了一句:“会长女朋友呗。还能有谁。”
对方笑容凝固,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:“你说,会长有女朋友了?什么时候?我怎么不知道?”
罗婷笑得更明显:“会长交女朋友为什么你要知道?”
说完拿着热水袋就走了。
学生会的女成员,基本没有一个不觊觎他们会长的,多少人都是奔着阮斯然来的。只不过觉得会长大概率不谈恋爱了,很多女成员才放弃。
要是知道会长也会动凡心,估计小姑娘扑得更急,怎么可能放弃没动静。
罗婷想了想,又对着赵唯一耳边补充了一句:“我们会长特别受欢迎,很多人进学生会都是为会长来的。仙女姐姐你要看紧一点啊。”
赵唯一忍着痛意,笑着看她,调侃道: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罗婷伸手指向自己,担心赵唯一误会,急忙解释:“我确实也欣赏会长!但对他没什么企图的!”
“我就是特佩服他的才华,你都不知道,他专业多厉害!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就比赛拿奖了,那个比赛设计图我现在还记着呢!”
赵唯一倚着座背,摸着手里的巧克力牛奶,问她:“那他那么有才华,还长得好看,你为什么不喜欢他?”
“……?”罗婷呆呆地望着她。
这是来自正宫的不满吗?
“难道不是吗?”赵唯一轻轻歪了下头。
罗婷默了下,脸有点红,小声地说了句:“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赵唯一起了八卦心思靠近她一些,“谁啊?”
罗婷看到她脸上的促狭,娇嗔地丢下一句:“还有事我先走了!”就跑远了。
赵唯一看着她背影笑了一会,看了眼时间,又看了看手里的热水袋和牛奶
算了,坚持到结束吧。
她要谢谢人家。
而且——
赵唯一笑了下,拆开吸管,喝了一口巧克力牛奶。
和上次机场“赔”给她的,是同一个牌子。
*
·
晚上九点十五,大礼堂掌声雷动,讲座宣告正式结束。
赵唯一的胃疼,在经过热水袋热捂和热牛奶暖胃后,已经好很多了。
她站起来看着不断外出的人群,想要看清阮斯然在哪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。
她觉得有好多人在看自己。
她没闲心管他人的目光,直接去后台找人,但阮斯然不在。
后台都是赵唯一不认识的生面孔,她略带歉意地笑了下:“不好意思打扰一下。”
“请问,阮斯然在吗?找他有些事。”
声音一出,瞬间安静,大家一致扭头去看赵唯一。
“……”
赵唯一尴尬地笑着。
怎么都用这么窥探好奇的眼神看她,她摸了摸脸,应该没脏东西啊?
看到赵唯一手中的杯子时,众人明显一愣。
这是会长的杯子。
会长男菩萨的称谓,不仅仅是不近女色、不入红尘,还因为他生活作息非常养生,没事喝热水、喝茶,无不良嗜好,没什么世俗欲
望,如同菩萨下凡。
所以他的杯子,经过三年多,已经成为了他身份的另一种标志,学生会成员都认识。
而且,会长有洁癖,基本不会和人共用杯子的,就算宿舍关系好的梁星岂徐海泊他们也不行。
现在这个杯子在她手里?
传说中的会长女朋友?
大家愣了一会后,有个寸头男生很快反应过来,解释道:“会长和副会长被院长叫走了,好像商量着院里活动的事情。你不然 眼睛却还在赵唯一身上,带着好奇和一抹惊艳。
赵唯一啊了一下,“‘要很久吗?’”
“这事你问会长本尊更合适吧?”一个高挑的女生站出来,语气不善,“会长没告诉你吗?他和院长说话之后,我们还要开会。你不会没有会长的联系方式,所以才找到这的吧?”
赵唯一眉头轻轻挑起,看着眼前的女生,瞬间明白什么意思了。
她“男朋友”的爱慕者。
她确实没有阮斯然的联系方式,所以才不清楚还有这变故,直接按照他本人说的,结束来后台找人。
但……这明阳怪气算什么意思?
赵唯一垂了眉眼,流露出几分自责,“不好意思啊。”
她说得诚恳,“刚刚他和我说,让我结束后在后台等他的。没告诉我今晚的安排,所以我也不知道。没想到耽误大家时间了,抱歉啊。下次有机会请大家喝奶茶补偿吧。”
以退为进,以柔克刚。
“没有没有。’
“我们也没什么事。”
“哎呀,你别听郑佩音的,她就是最近看会长忙太多事情,帮不上忙有点自责。”一个女生拉了郑佩音一下。
郑佩音不为所动,眉毛皱得紧紧的,她还是不信会长这人是会长的女朋友。
“而且,你这和会长是私事,怎么会影响我们呢?你想等的话,等一下也行,或者直接给会长发个消息。”
后台几个人,急忙圆场。
郑佩音是文艺部部长,人长得漂亮,舞蹈专业还会弹钢琴,能力也不错。但大家都知道,她喜欢会长很久了,当文艺部部长也是为了离会长近一些。
今天传出会长女朋友来了,郑佩音一点也没信。但看到本尊拿着会长的保温杯,心态直接崩了,开始怼人女朋友了。
“等下。”郑佩音上前一步,咄咄逼人地逼视着赵唯一,“请、问、你、和、会、长、是、什、么、关、系”
赵唯一看着她,手里摩挲着保温杯,歪头,笑了下,“什么关系啊。’
郑佩音手握地很紧,一瞬不瞬地看着她。
赵唯一轻笑一声,眼里带了几分嘲弄,“我们什么关系,请问和你有什么关系吗?”
“这是我的私事吧?还是说……学生会的人就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地趾高气扬地打听别人的隐私?”
这话让郑佩音气得脸色一变,“你!”
“我什么啊?”赵唯一语调不紧不慢,“我不管你和阮斯然什么关系,你都没有没立场也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。”
“如果,你真的好奇,不如问问本尊。”
她轻抬了下下巴,看着不远处高挺的人影,笑得灿烂又甜美:“会长大人,我们是什么关系呢?”
罗婷跟在会长后面,一进门就听到仙女小姐姐问会长,他们是什么关系。
罗婷:“???”
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?
为什么在这里明知故问?
专卖狗粮吗?
阮斯然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,他眉头蹙起,看着冲他笑得一脸促狭的女孩,又看看了后台几个神色各异的人,尤其是表现格外强势的郑佩音。
“会长?!你怎么回来了?院长那边解决了?”
“不是说要很久吗?”
“怎么来这边了呀?”
几个人看到阮斯然满是诧异,按会长严谨且负责的做事风格,不应该现在过来呀。
郑佩音看到阮斯然的那一刻,脸上的气势一扫而光,反而流泻出几分慌张,“你……”
阮斯然淡淡道:“有点事就过来了。院长那边有老马就行。”
老马就是副会长。
有点事……
大家下意识地联想到赵唯一说的,会长让人到后台等他。
所以……
这是为了女朋友特意过来的?
“发生什么了?”阮斯然看着赵唯一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赵唯一收了笑,走到他旁边,抬头看他,“就是之前你不是在给我拿水的时候,和我说,结束后要来后台等你嘛。”
“没看到你人,就看到你、同事在忙,所以打听了一下你在哪里。”
说到你同事时,她顿了下,好像在想怎么样的措辞合适。
“可能……”她说话停了下来,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郑佩音,眉目间流露出一些委屈,低头看着地面闷闷地说,“她比较关心你吧,凶了我一顿,觉得我打扰到你不说。还想问问我们的关系。”
似亲昵的玩笑又像委屈的抱怨。
但无论哪种,都显示出两个人关系的与众不同,轮到旁人眼里就是撒娇告状的女朋友。
“我哪有凶你?”郑佩音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激得直接怼了回去,“我就关心一下你和……会长的关系,顶多算八卦了一点,怎么就凶了?”
赵唯一“哦”了一声,平静又略微些嘲讽的开口:“你们读书人的咄咄逼人不叫凶,叫什么?”
“亲切的问候?”
这话一出,大家噗嗤一笑,郑佩音气得脸色发青,碍于场合没有发作。
阮斯然眼角也弯了几度,带了零星的笑意。
赵唯一的眼睛在灯光下,亮得惊人,她扭头去看阮斯然,就见到他眉梢快褪去的笑意。
生动的如同雪山下的一枝绿桠,珍贵却也瞩目。
她顿了下,歪头笑着问他,“对啊,会长大人。不然你说说,”
“我们是什么关系呢?”
眼睛飞快眨动几下,暗示明显。
懂我的意思吧?
阮斯然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头。
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就像一个偷腥的猫,在伸着爪子暗暗得意。
“什么关系?”他重复一声。
赵唯一和郑佩音都在看他。
阮斯然一本正经地看着赵唯一,思索片刻道,认真地说,“好像——”
“没什么关系。”
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,不知为何起了点捉弄的小心思。
赵唯一忽然就笑了,他说的是实话,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,最多是脸熟的路人。
她一点也没有拆穿的尴尬,反而笑得自然,点头附和:“是啊。”
“我们本来就是——”
“没、关、系。”
说完发现手里还拿着准备还回去的保温杯,轻轻晃了晃辈子,看着阮斯然笑着丢下一句“既然没关系,保温杯是不是也不用还了?”,施施然离场了。
没有丝毫狼狈,反而接住了他的小捉弄,他反而有点败下阵来。
阮斯然没料到她这个反应,整个人眉眼都带了几分笑意,那双常年无波的眼注进了一汪春水。
众人看的目瞪狗呆。
注:单身狗的狗。
这是没关系?
这没关系怎么看起来更他妈像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?
这没关系我们草哥能笑成这样?
可别说,草哥笑起来的样子,真的难顶!很难不心动!
而得到了自己期待“没关系”答案的郑佩音,脸色惨白一片,这不像是两人说的没关系,反而更显得关系暧昧。
*
·
赵唯一刚从大礼堂出来,就接到了张寒今的电话。
问她结束了怎么还不出来,他车停在距离大礼堂不远处等路道上,让她出来直接找他。
赵唯一踩着昏黄的路灯的投影没走几步,就看到路道上张寒今的车。
因为太显眼了。
她走到车旁,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。
车窗下拉,露出张寒今那张帅脸,“大小姐终于出来了?”
赵唯一看着走道,弯腰提醒他:“你这有点嚣张吧?”
张寒今开了左车门的锁,发动车子,“下次不停着了。今天就等你停了一会。上车,我送你回去。”
赵唯一拉开车门上车。
不远处,出大礼堂的阮斯然和刚从院长那边回来的副会长刚好看到这一幕。
副会长停下脚步,下意识看向阮斯然。
阮斯然也停下来。
明明还是那张脸,表情都没变几分,但副会长就是觉得,会长现在心情不太美丽。
副会长挪到阮斯然旁边,准备开口说两句,就见不远处的车窗拉了下来,露出张寒今的脸,副会长惊讶了一下,“张寒今?”
看到赵唯一上车,车子开走了,阮斯然才开口:“你认识?”
“?”副会长反应半天,还没明白什么意思。
“张寒今。”阮斯然面无表情地补充。
副会长摸了下脖子,“也不算认识吧。之前活动的时候,接触过几次。”
“管理系的,人还不错。”
“哦。”
副会长停下来,看着车开口的方向,纳闷道:“也没听说最近他交女朋友啊。”
说完去看阮斯然。
一看:“……”
会长大人已经到大礼堂门口了。
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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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唯一瘫在座位上,路灯明明暗暗地照在她身上笼着层朦胧的橘黄色。
张寒今开车的时候,还不忘问她今天讲座听得怎么样?
“很好啊。”除了胃病犯了。
但胃病犯了,意外得到男菩萨的关心,这波也不亏。
“你说,我妈之前的设计作品那么好,我们家还是和建筑相关,怎么就没有我妈参与相关呢?赵唯一歪在座背上,认真思考。
她爸爸这辈世代都和建筑相关,尤其二伯近些年做得更是风生水起,虽然爸爸在这些年转型到设计相关领域,但早二十年,爸爸家业相关也是和建筑有关系的。
妈妈建筑系高材生,而且陈德声教授都说妈妈作品灵气异常,早期妈妈不应该不参与进来啊。
“这点确实奇怪。”张寒今也纳闷起来,“我姑父看起来也不是大男子主义的人,他那么爱姑姑,只要姑姑想,肯定是会作品的。”
“是吧。”赵唯一想了半天也没思绪。
转而换了另一个话题:
“你认识阮斯然吗?”
“建筑系那个?”张寒今方向盘打了个弯,开进了小区。
—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—
长按